一枕槐安

折花风月尽(一)

  新文开坑,主枫樱,国师柚子x质子拂樱,副待定……

        不要被前面迷惑,无衣师尹是重要人物,但这篇文绝对不是枫师……

        大量狗血天雷,不喜勿入……


        世间一切皆有缘法。

  楔子虽名为慈光之塔国师,也时常神神叨叨的,却也甚少说这样的话,或者说,甚少如此说话。

  他站在城墙上,负手淡看天际,一袭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。日暮的红霞最是凄艳不过,霞光映在那洁白的衣衫之上,成了城墙上一道绝美的风景,就在眼前,却可望而不可及的风景。

  无衣师尹缓步走到楔子身侧,随着楔子的目光望去,一队人马护着一辆马车缓缓驶入视野之中。细细望去,却是火宅佛狱之人。

  无衣师尹一向聪慧,更别提这番情景早已在心中过了百转千回。他自是知晓的,佛狱质子入城,想想也就在这两日了。

  想想方才楔子的话,无衣师尹的唇角微微上扬:“若非佛狱贪心不足,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,可算你口中缘法?”

  “好友以为是,那便是。”

  近乎敷衍的话令无衣师尹不禁侧目,白衣人仍极目远眺,无衣师尹也只能看见他面上一刹那的复杂。将一切尽收眼底,无衣师尹垂眸,话语却是调侃:“你今日无端端拉吾到这城墙上,吾怎不知这城郊的风景何时如此入了国师大人的眼?”

  “楔子生性懒散,跑马这种事自是让给年轻人就好,楔子也只能趁此赏赏景了。”

  饶是无衣师尹与楔子相交多年,这几句也愣是让风度翩翩的人面色稍黑,生性懒散?上次跑马赢了他的是谁?

  所幸无衣师尹也习惯了楔子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,很快便压下了心中一闪而过的吐槽的欲望,又随着楔子目光看去,依旧是那队佛狱人马。

  “吾怎不知这城墙上有什么好景?”

  楔子忽而挑起唇角,侧眸看向无衣师尹,对视的一瞬间,无衣师尹看见了他眼中的一抹笑意,随即便见他薄唇轻启,一道含着笑意的嗓音入耳:“一朵绝世好花。”

  花?

  无衣师尹不禁看向城外,恰巧一阵风起,吹起了那辆马车上的窗帘,他的眼力不差,轻易地便看见了马车中的男子。

  不同于其他佛狱人总是一身深色劲装似乎随时能跟人打起来的模样,那男子竟是着了一身粉衣,隐隐可见大片樱花缀在粉色的衣袍上,面容并不能看的十分清楚,但透过隐隐约约的轮廓也能看出来,车上的是个美人。

  火宅佛狱竟然还有这样的人?

  心神一转,无衣师尹轻声道:“樱花?”

  “不,或许……”

  楔子已转回头,看着那辆马车渐渐驶过视野,估摸着应是已入了城门。他伸出手,风从指间划过,细微的触感令人不禁回想起曾经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,粉色的布料自指间擦过,如飞燕一般掠过心头……

  “或许……是桃花……”

  一声低喃,似是连自己也觉得十分好笑,楔子唇角微勾,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无衣师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情绪,一种如此外露,令人见之便明了的情绪——欣喜,以及些许春意。

  无衣师尹心下一沉,何曾见过楔子这副模样,仿若高在云端的人突然便染上了尘世浊气,是因为……那朵花?

  “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,莫忘了,今日宫里还有一场宫宴。”他听见自己如是道,是了,宫里还有一场夜宴,他们不能不出场的宴会。

  楔子顿时敛了笑意,朝着无衣师尹微微颔首,他抬眼又望了一眼远方,转身衣角飞扬,似乘风仙人一步踏入凡尘。

  无衣师尹刻意落后一步,墨色的瞳盯着楔子的背影,眸色逐渐加身,桃花……你动心了吗?

  慈光之塔与火宅佛狱交战三年,佛狱一向强悍,慈光之塔却是以文立国,这一战,慈光之塔本已是必败之局,些许小胜也不过是让自己的脸面没那么难看罢了。

  直到月余前,杀戮碎岛突然出兵,碎岛本就善战,有了碎岛的支援,加之佛狱资源奈不得长久之战。很快,这场战争便有了胜负,说是佛狱战败,最终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。

  这回佛狱倒是少见的服软,竟是甘愿送了一名质子,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所谓质子用处不大,佛狱人一向冷酷,若是野心再起,这名质子也难以阻碍他们的脚步,但能看着佛狱服软,到底也算是难得了。

  当然,这名质子如何,还有待商榷……

  只是今日质子入城,却又恰是慈光之塔招待碎岛使臣之日,夜里便要举办宴会。而火宅佛狱险些令慈光之塔亡国,想也知道慈光上下对佛狱的痛恨,这位质子既恰巧赶上了,想必今日少不得一顿羞辱了……

  无衣师尹几句轻声感慨反复萦绕耳边,虽是在街上,又涉及了政事,但这话基本上是所有慈光人内心的想法了,也不怕别人听去。倒是楔子却始终没什么反应。无衣师尹侧目望去,那人一袭白衣不染纤尘,纵使手里牵着马,也难以掩盖那人的出尘气质。

  “好友缘何一脸忧色?”

  沉默了许久,楔子忽而开口,直且中心的话令无衣师尹一愣,无奈道:“吾自是担忧的,今夜的宫宴只怕不太平。”

  “吾记得,此次碎岛使臣乃是棘岛玄觉。”

  相识多年,无衣师尹自是听懂了他的意思,棘岛玄觉自是天下闻名的,此人雄才大略,文可治理政事,武可上阵领兵,是杀戮碎岛先皇雅狄王的心腹重臣,如今虽是早年旧伤复发,不得不退出军营,碎岛实力当是更为强大。饶是如此,此人谋略亦不可小觑。

  “我所担忧的并非是棘岛玄觉啊。”无衣师尹叹道,棘岛玄觉此人胸怀大略,他何须担忧,他担忧的,也不过是佛狱……

  “我只怕那质子是个炮仗。”

  若是个炮仗,那今日的宫宴便不得安宁了……

  楔子忽而停下脚步,无衣师尹随之停下,疑惑望去,楔子的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一处地方,唇角微微上扬:“便是炮仗,才让人放心,不是吗?”

  “一点就炸,唯恐炸伤自己啊。”无衣师尹无奈摇头。

  楔子不再答话,没多久,两人便到了师尹府。楔子贵为慈光之塔国师,自是有自己的国师府的,偏生楔子向来不爱住在自己的国师府,反倒是住在师尹府的时间更长一些。如今入宫时间将至,来师尹府也方便两人换衣,一同入宫。

  松开缰绳,小侍将两人的马牵了下去,言允慢腾腾地凑上来,问道:“师尹,今日跑马是谁赢了?”他记得上回跑马,一向懒散的国师忽然发力,竟是领先了师尹一大截,也不知今日结果如何……

  “有国师大人在,我便是想跑也跑不起来啊。”无衣师尹叹道,唇角隐隐带着笑意,眼神却不住飞向身旁的楔子。两人虽是文官,但这骑马却也是拿得出手的,时不时便要去郊外跑上一圈,也是各有胜负,偏今日被某人拉到城墙上,硬生生吹了大半天的冷风,还跑什么马?

  这些言允自是不知晓的,他本来是要跟着一起去的,偏偏染了风寒,师尹便让他留在了府里。不过他却是知晓,国师一向惫懒,想是倦怠性子又上来,拉着师尹在郊外散步了。

  由此可见,某人在众人眼中形象如何了……

  被人如此调侃,楔子仍是面不改色,不过倒也正常,他向来都是这么一副淡然模样,紫眸清亮,视线自言允身上扫过,言允不由得瑟缩一下,一下子就躲到了无衣师尹身后。

  他总是不敢与国师对视,或者说,是不敢看国师的眼。国师的眼太淡,淡到似乎看破一切,又似乎看轻一切,万物皆不得入眼,但万物又在他眼前无所遁形……

  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眼,因为所有人都不想被别人看透,尤其是对于颇有心计之人而言。

  无衣师尹很明白自家小徒弟的感受,现下也不过转身摸了摸言允的头,温声嘱咐道:“我与国师先去更衣,你去通知撒儿和羽儿,今夜由他们随我们入宫。”

  言允点了点头,转身便小跑离开了。无衣师尹这才又转过身,与楔子对视了一眼,两人皆笑了起来,无衣师尹笑道:“你吓到允儿了。”

  楔子却摇了摇头,道:“好友有一位好徒弟。”

  “哈!”无衣师尹轻笑一声,抬眼看了看天色,墨色的眸越发暗沉,“更衣吧,时候不早了。”

  楔子自是知晓的,所幸师尹府向来备着他的房间,自然少不了备用的衣物,现下也是方便,当即不再多言,自顾自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
  待整理好衣物,两人随便用了些吃食,待天色稍黑,两人便准备启程。撒手慈悲与一羽赐命早已在马车边等候,两人此刻自是不能坐在一起的,师尹为先,上了前面的马车,楔子为后,上了后面的马车。

  待辘辘车声起,楔子坐在马车上,脑海中忽而闪过一抹粉色身影,摇着羽扇的手微微一顿。世人常说,情丝难断,如今看来,却是似毒一般……

  他到底还是动了情,或者说,他竟然动了情……

  楔子从未如此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心思,却也从未如此险些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思。

  拂樱斋主……

 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在唇边百转千回,终究未能跃出薄唇,这四个字多简单,却又太沉重。

  他知道这个人的身份,不是因为师尹的调查,是本来就知道。

  拂樱斋主,火宅佛狱凯旋侯之胞弟,凯旋侯,火宅佛狱入侵慈光之塔的主将,月前因碎岛出兵,碎岛新皇戢武王御驾亲征,险些折于戢武王长戟之下,后挣扎数日,终究还是不治而亡。

  但凯旋侯到底还是火宅佛狱的功臣,将他的胞弟送来慈光之塔做质子,火宅佛狱又在想些什么……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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